待她吃得差不多了,他才开口:“你父亲大约还有五日到京,届时我送你去汇合。”
陆绾绾正愁找不到赖着不走的借口,闻言心头一喜——这下倒省了她费口舌。她头也不抬,含糊应了声,筷子又夹向了下一碟菜。
吃饱喝足,夜黑风高,是时候干点正事。
只见某人偷摸进了房间,躲在屏风后静待来人。
屏风另一侧,温行之正慢条斯理地解开玄色衣扣,白玉似得手指勾住衣摆,月光顺着半敞的衣襟淌进浴桶蒸腾的热气中,在他劲瘦的腰腹处折出惑人的光影。
这是没花钱能看的吗!
啊,还想再看一眼!
好的,再看一眼!
“看够没?”
“该说不说,王爷身材还挺好的。”
被抓包之人不觉羞愧,竟还出言调戏,温行之以前倒是没发现她胆子这么大。
“哦?那陆姑娘需不需要再近距离看看?”
话音刚落,陆绾绾手腕突然被灼热的掌心扣住,她只眼前觉天旋地转,整个人不受控制地跌进一片温热的水波里。
“唔!”她呛了口水,身上的衣裙瞬间被浸透。
“这个距离感受是不是更不一样?”温行之滚烫的胸膛抵着她的后背,双臂将她圈在身前。她挣扎着要起身,却反被他揽的更紧。
“放、放开。”她慌张了,脸颊烧的发烫。温行之却不依,下巴轻轻蹭过她发顶,浸在水中的腿有意无意擦过她的小腿:“别动,再闹……”他忽然将她转过来,四目相对时,他眼底翻涌的暗潮几乎要将她溺毙,“我可不保证发生点别的什么事。”
“你……”她张了张嘴,望着他微敞衣襟下的腹肌,脸红的更厉害了。
顾不上多想,双手撑着桶沿猛的一跃。“我爹找我了……”丢下这句前言不搭后语的话,陆绾绾的身影早已冲出浴室。
看着落荒而逃的人,温行之低笑出声,水气漫过他的眉眼,将那份无奈与纵容藏入眼底。
“美色误事!”回到屋里的陆绾绾恍过神来,懊恼不已:“光顾着看腹肌,完全把正事忘记了。”
陆绾绾拿出在密室里捡到的残页,仔细研究起来,残页切断的很均匀,看起来应该是整片的五分之一,上面有一些模糊的纹路,像是刻画着什么东西。
手指触碰残页那一瞬间,陆绾绾眼角的量子芯片又开始震动了。
她隐约觉得,自己穿越到这个架空时代,绝非偶然。
五日后
自那晚浴室一别,陆绾绾就没见过温行之了,今日送陆绾绾与陆怀远汇合都是常胜出面。
“小姐,小姐…可算见着你了。”春桃哽咽着,双眼上下打量陆绾绾,生怕自己看错了。
“春桃,一路辛苦你了,让你受委屈了。”陆绾绾拍着她的背,指尖触到她棉衣下突出的肩胛骨,心头微涩。
一年前陆绾绾便一人独自离开了边疆,收到父亲书信靖帝点名让她回京时,她放下一切往京城赶,从边疆过来这一路都是春桃假扮的自己,想来没少受苦。
原本想和父亲商讨一下靖帝此次旨意究竟有何目的,可刚见面还没来得及说话,宫中便来人把陆怀远接走了。
太阳落山时,陆怀远总算是回到了陆家别院。
“囡囡,半年不见,可想死爹爹了。”此刻温声细语的陆怀远,怎么也让人联想不到他是战场上让人闻风丧胆的大将军。
“爹爹,皇上召你进宫可有说此次让您回京所谓何事?”
“半年不见,囡囡瘦了,下巴都尖了。”陆怀远心疼的很,当初他万般不愿,可却经不住陆绾绾撒娇,无奈答应了。
“爹爹!”陆绾绾扶额,佯装生气这才让陆怀远做罢。
“皇上说想让我戴罪立功。”陆怀远意味深长地说道。
“戴罪立功?”
“有个案子皇上想交给爹爹办,一切顺利的话,官复原职。”
“皇上没有提及其他事情?”
陆怀远赞赏的看向自己的女儿:“没有提,但这件事情绝不可能这么简单,皇上究竟想要做什么爹爹也还未明了。”
“爹爹对此事有何看法?”
“名利与爹爹而言可有可无,这一生只想护家人平安足矣。”
边疆这三年虽然辛苦,可陆怀远却觉得心里踏实,哪怕是被贬,至少家人都在身边,远离京城这个是非之地,有时候甚至觉得就这样过一生也挺好。
“爹爹说的没错,一家人能平平安安在一起最重要,可如今这局势我们不争不抢,别人就会让我们平安吗?”
陆绾绾不是不清楚陆怀远心中所想,适应了穿越的身份后,陆绾绾每天都过的很幸福,有宠爱自己的爹,上进又有责任的大哥,调皮护短的小弟。以至于让她都忘了这是个皇权至上的时代了。
“爹爹,三年前您明知陆皇后是冤枉却甘愿退了一步,这一步我们从京城到了边疆,可如今我们已经无路可退了,再退只能退到黄泉路上了!”
陆怀远猛地抬头,对上女儿的眼睛,那里没有了往日的娇憨,只有洞察世情的清明,和一种他从未见过的坚定——不是孩童赌气的执拗,而是历经世事打磨后带着锋芒的清醒。
“爹爹。”陆绾绾望着他,一字一句道:“手中有剑不用和手中无剑是两回事。”
这句话就像一道惊雷,在陆怀远心头炸开了。他怔怔地看着女儿,可眼前的陆绾绾分明还是那张脸,眉宇间却已褪去所以的稚气。她懂得了权衡,懂得了隐忍,更懂得了——有些东西,不是退就能守住的。
陆绾绾见他眼中重燃斗志,便知无需多言。父亲虽是武将,却绝不是有勇无谋之人,只是这三年的安稳日子,磨平了些棱角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