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提着铜钱剑雄赳赳气昂昂纵身一跃去了隔壁，没两息功夫又跳了回来，一掌拍亮房梁上没点燃的灯笼——
“楚姑娘，你去屋中待着，不要随意开——”
话音未落，楚歌便已干脆利落地跑到屋中砰一声关了门。
“……”
崔无涯摸了摸鼻子，提着剑又雄赳赳气昂昂离开了。
屋中，楚歌正打算闭眼好好睡一觉，这刚躺床上呢，忽然感觉身下床榻变得硬邦邦一片。
下意识睁开眼睛一瞧。
嚯哦，给她位移到隔壁院子来了。
这美妙的剧情强制啊。
楚歌呵呵两声，面无表情地站起来跑回房间，把自己刚打造的玄铁剑背在身上，这才跑了回来。
既然逃不开剧情的强制，那她只要躲在角落装空气安静等待男三把小鬼解决掉就行了对吧。
嗯，没错就这样。
楚歌一边想着一边找了个角落蹲下来，极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之后，便听见前面传出一阵不小的打斗声。
不看不看不看，小命要紧小命要紧。
打斗声越来越近，随着一声婴儿啼哭近在耳畔似的响起，楚歌下意识把眼睛睁开一条缝——
空中有一团黑色的鬼气，被一柄铜钱剑追得上蹿下跳。
而地面上操纵铜钱剑的崔无涯，脸色难看得要死——
“孽障还不束手就擒！天天打扰别人休息你还有理哭了！快给我站住！不然小爷把你劈的你娘老子都不认得你！”
那骂骂咧咧的模样瞬间让楚歌瞠目结舌。
崔无涯看着不像是一个会口吐芬芳的人啊。
啧，老祖宗果然是对的，人不可貌相。
等等，那团鬼气怎么朝着她的方向跑来了？
看着那团朝自己越靠越近的鬼气的楚歌：“！！”
泥补药过来啊！
在鬼气即将贴脸的一瞬间，楚歌下意识从手心凝出一团妖火，闭着眼睛朝前面一巴掌狠狠扇了过去。
一声惨叫瞬间响彻整个院子。
“楚姑娘？你怎么出来了？你可有受伤？”
直到崔无涯急促的声音近在咫尺，楚歌这才下意识睁开眼来。
面前是少年满是担忧的脸，不见那团鬼物。
楚歌下意识摇了摇头，顿了顿，小声问：“那小鬼呢？”
崔无涯沉默了一下，侧身指了指地面那摊灰——
“在这。”
“啊？”
“嗯嗯，楚姑娘原来也会捉鬼啊。话说刚刚楚姑娘使了什么术法，一道火竟直接灭了这小鬼，太厉害了！”想起刚才看见楚歌一巴掌就把这小鬼打成了灰，崔无涯眼睛亮的都要冒出光来了。
楚歌看了一眼地上的灰，又看了一眼手掌心，微微睁大眼睛。
不是，她这妖火威力这么大？
记得没错的话，那鬼好似也是丁相后期的异族了，她这看上去弱不禁风的小火苗直接给呼成灰了？
这么扯？
……这世界果然是个巨大的草台班子。
话说回来，她刚刚使出这妖火好像没有泄露妖气。
这是为啥。
算了不想了。
“额，不是什么新奇的法术。哦对了，不用总是喊我姑娘姑娘，听着怪别扭的，叫我楚歌就行。”慢吞吞站起来，楚歌咳嗽一声，僵硬地转移话题。
对于这些崔无涯并没有听出来什么端倪，反倒是就着她后面那句话看了楚歌好几眼，支支吾吾片刻，小声问：“那个，姑娘年岁几何？”
“十八。”
“我今年十六，姑娘比我大两岁，既不想我那般喊你，若是不嫌……可容我喊你一声阿姊？”崔无涯小心翼翼地问。
对于称谓什么的楚歌表示无所谓，毕竟好的坏的她听过不少，遂只是摆了摆手：“随意随意。”
“好嘞阿姊！阿姊，天色已经很晚了，你早些歇息吧。”
“好。”
……
翌日。
因为昨晚那小鬼闹出的动静不小，顾九龄担心崔无涯出事，一大早便赶来厢房询问情况。
看到崔无涯生龙活虎地跟着生龙活虎的楚歌打着五禽戏连体，他沉默片刻后松了口气，面上又恢复了一贯的清冷自持：“不期，昨日情况如何？”
“含章兄不用担心，那小鬼头已经被楚家阿姊降服啦！”崔无涯看见顾九龄，顿时起身作揖，同他笑嘻嘻开口。
“哦，那便好，不期就是厉害……嗯？楚姑娘收的？”顾九龄一愣，下意识看向旁边的楚歌。
白天日头太晒，经历昨晚的楚歌大胆了许多，今早只戴了顶帷帽，换了身透气的裙裳便出了门，见顾九龄看来，正要装空气的她身子一僵，硬着头皮点头：“不过是帮了点小忙。”
“何止是小忙。阿姊太谦虚了。”崔无涯咕哝，
“昨夜我死活追不上那小鬼头，铜钱剑把它赶到阿姊那边的时候，阿姊挥出一道火便把小鬼拍成了灰烬。分明是阿姊的功劳才是。”
楚歌：“……”
大哥你不用说得这么详细。
真的。
要不是那破剧情搞强制，轮得着她来和主角团抢戏份吗。
顾九龄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楚歌，随后看向崔无涯，放缓了声音：“今晚我在秦淮河的醉香楼设了宴，为不期接风洗尘。楚姑娘也一并来吧，在下要多多感谢姑娘对吾弟不期的救命之恩。”
“那个……我就不了吧。”楚歌伸手欲要推辞。
就让她安静地当个咸鱼吧。
“来呀阿姊，我还要谢你昨夜帮我捉鬼呢。你若是不去，可显得我们这些子弟太不知礼数了。回头若被我阿爹知道薄待了救命恩人，我又要挨鞭子了。”崔无涯忙出口劝道。
……这世家规矩就是多。
最终还是拗不过两人轮番劝说，楚歌在晚上跟着崔无涯一起赴宴。
秦淮河两岸尽是秦楼楚馆，河上画舫此起彼伏，琵琶声和弹唱的接连不断，听得楚歌那嘴角疯狂上扬。
怪不得古代人爱戏子呢，这换她她也不早朝。
再看酒席，设在高台上，俯瞰秦淮景。
台上只有崔无涯，顾九龄和楚歌三人。
楚歌不善饮酒，只尝了一碗桂花酿便换了莲藕圆子羹，反倒是崔无涯带着顾九龄，直接喝空了十坛酒。
崔无涯大大咧咧耍起了酒疯便罢了，那看着正常的顾九龄竟也跟着抱了琵琶吹拉弹唱，两人好一通不成调的鬼哭狼嚎。
楚歌：“……”
两个神经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