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牧带领团队通宵达旦完成了前期投资文件,凌晨五点才被赵助理搀扶着,摇摇晃晃送抵家门。
章管家闻声开了门,彬彬有礼地接过半昏迷状态的顾牧,将他安置到床上。
他严格遵循《顾牧照顾项目书》流程,为他更换衣物、擦拭面颊,盖好被子后就回客卧休息去了。
慧宁已经离开,琴管家回归轮班模式,此刻正在家中休息。
顾牧沉沉睡去,醒来时下意识摸索身侧,不见慧宁踪影,抬眼望见窗外天光大亮,心想她应该是去餐厅等他吃午餐了,便起身洗漱。
等顾牧将自己收拾妥当走到餐厅,仍不见慧宁。
他黑下脸,在餐桌边坐下,一边吃午餐一边询问侍立一旁的琴管家:“慧宁去哪里了?”
因为慧宁母女尚未离开C城,琴管家和章管家被王律师叮嘱过,先瞒着顾牧到明天。
琴管家扯出一抹职业微笑:“顾总,慧小姐说要亲自为您准备两人相恋100天纪念惊喜,一早便出门筹备了。”
顾牧闻言,心头涌起一丝喜悦,冲淡了因不见她而悄然滋生的那点不安。
他回想起她以往对每个相恋满百纪念日的用心,不由得会心一笑,用完午餐便上班去了。
他甚至没想起,昨天就是两人的相恋满百纪念日。
通宵工作后,晚餐时分照例需要为顾牧送去滋补药膳。
今日的滋补药膳是生熟地炖盅,由两位管家一同送达。
出乎意料的,她们竟然很顺利将汤盅直接送至他的办公桌上。
这与以往不同,以往都是慧宁将药膳送到前台,再叫个职员下楼帮忙拿上去的。
顾牧隐隐觉得异样,却又说不出所以然,只得默默饮下。
两位管家守着他喝完,收好餐具。
在等候电梯时,章管家忍不住和琴管家八卦了一把:“慧小姐在项目书里写的细节都对,唯独这点不太对,我们跟前台一提送药膳,不就顺利上来了吗?”
恰逢公司里以“八卦仔”闻名的总经办助理路过,他个性活泼,有心示好,主动解惑:“啊,你们说慧小姐啊,她是顾总特意说了只能所有东西放前台,人是不能上来的,一定要把她挡在前台的;可能是顾总很看不上的家政或保姆,你们要是碰见她,可千万注意些,最好离她远一点的,免得被她牵连惹顾总不快。”
两位管家是知道内情的,但职业道德让她们不能多嘴,只得对视一眼,对那男职员礼貌微笑:“我们也只是管家。”
男职员恍然大悟:“那可能是你们两人同行才放行的?前台说过,不管刮风下雨,慧小姐都是独自来送东西。上次台风天,她来送汤,被风吹得在风雨里‘跳舞’,哈哈哈哈哈!我们在大堂等下班的人都看见了,跳得可有意思了!”
他自顾自大笑起来,周围几位职员也跟着笑了起来,电梯口一片欢声笑语。
两位管家沉默听着,勉强跟着干笑两声,见电梯门开了,她们赶紧进去了。
八卦仔说的话恰好被准备外出会晤投资人的顾牧听入耳中。
他脚步微顿,听完了全程,来不及细想,赵助理的电话已催促响起。
他应了两声挂断,走向专属电梯,心头却盘旋着疑问:
慧宁台风天来送汤他怎么不知道?
慧宁怎会被如此议论?
为何旁人视她为跑腿或保姆?
还是他不待见的那种?
细想起来,他们似乎从未向公司员工公开过关系……
顾牧翻了翻自己的手机相册——别说两人的合照,他竟然连一张慧宁的单人照片都没有。
他只觉得一股莫名的窒闷感堵在胸口,恍惚间,仿佛有什么珍贵之物正悄然流逝,眼眶竟有些发热。
他正欲点开慧宁的朋友圈,电梯到了,等候不及的赵助理从电梯里冲出来,迅速把他迎进电梯里,两人对接起等会要和投资人对接的重点事宜。
后续与投资人确认好文件后,又是应酬酒局,顾牧应酬到凌晨两点才回到。
章管家依旧按流程悉心照料好醉酒难受的他,事毕便回客卧休息,留他独自躺在主卧大床上。
顾牧伸手在身侧摸索良久,却再也捞不到那熟悉的温软怀抱。
他想撑起身寻找,寻找那失踪的温暖怀抱,但疲惫与困倦如铅块般沉重,令他动弹不得。
最终,他只能含糊地呢喃着“慧宁,抱抱我……”,在挣扎中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