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以哦,皎皎。”
男鬼亲昵的将脸凑上前去,根根分明的睫毛忽上忽下,那张讨人厌的脸慢慢变得血肉模糊,却又在姣姣害怕后退的那一瞬间恢复成温润如玉的公子哥样儿。
服了,还是个不好忽悠的鬼。
“看看看!”
她暴躁的扯开领口,嫁衣一层又一层难解的很,累的手指发酸结果衣服只是堪堪受到皮外伤。
老天奶,什么鬼衣服这么难搞?
男鬼挥了挥手,半空中降下碗状结界,将一人一鬼一书盖得严严实实。
腰间的珍珠红丝带被解开,在指尖上挽成花,最外层的厚衫推落至臂弯处,层层叠叠的裙摆像红色的酥皮,点缀在表面的小东珠莹润如同繁星。
胸口一凉,独属于男鬼的阴冷体温冰的姣姣一哆嗦,眼睛无助的朝下面撇去,冷白到发青的手背青筋凸显指腹一点又一点的摁压在那淡粉色的胎记上,像是被匕首捅穿的伤口,因为结过痂再掉落,从而长出的新肉。
祂摸得实在缠绵,甚至更为大胆的吻了上去
比手指更为低的体温,甚至带着湿度,姣姣的,脸瞬间爆红,支支吾吾的推搡男鬼的肩膀。
祂在舔她。
奈何力气太小,落在鬼的眼睛下跟没力气的小奶猫一样。
“疼疼疼,你是吸血鬼吗?”
皎皎疼的倒吸一口凉气,将额头抵在祂的肩上,原本嫣红色的唇蹭掉了口脂暴露出两抹毫无血色的白。
只不过比挥在半空中的巴掌更快的是刺痛的天灵盖。
该死的男鬼到底给她又下了什么咒?
头疼的快要爆炸。
双手被桎梏在后,皮肤下的青筋用力凸起,仿佛再继续下去就会爆炸。
皎皎实在受不住了,一口咬在祂的肩膀上,硬的能跟石头比较,感觉牙齿都要坏了。
不耐的呜呜声在结界当中快活的奔跑,冰凉的泪从眼眶落下,慢慢漂浮在空中被那页契书给吸收掉,刺眼的白光从光点逐渐扩大,直到吞噬整个梦境。
这是哪里?
皎皎晃了晃脑袋,满头珠翠摇动,四周全是粗壮的树木根本分不清东南西北。
此刻是黑夜。
她不是在那个混蛋男鬼的怀里疼的死去活来吗?怎么出现在了这里。
这真的符合科学吗。
六百六十六,灵气复苏不叫自己。
此刻,一束光柱打下,似诱惑似勾引。
皎皎伸出手,只是脚有点不听使唤,完完全全动不了,跟上岸的无助美人鱼一个感受。
她垂首,这一看可不得了,怎么变成了魂,还是脚不沾地的魂。
合着鬼真是飘着走的?
有点小兴奋。
忍不住化身为一条固执的鱼,皎皎蛄蛹来蛄蛹去,还往后倒退了几米。
光幕外的男鬼和契书汗颜,这次的转世者资历怎么差成这个模样?
“算了,皎皎从一出生就是凡人,不懂这些也正常。”
祂自言自语的安慰,手指消失在虚空当中,慢慢抵住女孩魂体的背往前推去。
山林幽暗,就连空气也反常的浑浊,脚下的光柱在慢慢缩小,往前移去。
“铛”一声。
幕起。
天光大亮,刺眼的太阳高悬。
皎皎抬起手,透明的,比玻璃还要脆弱,甚至能够看到血肉下虚弱跳动的蓝绿色细血管,止不住的打了个寒颤。
变成鬼真可怕啊。
“我的个老天奶,怎么血还能溅到我的衣服上?”
她都变成鬼了。
视线渐渐往上移,瞳孔都被震惊的向后紧缩,这是遇见杀人分尸现场了,古代人也玩这么花的吗?
两男一女。
将匕首抽出来的那个高个子女人接过厚厚的手帕,嫣红的唇缓缓勾起,邪魅的不像人。
她回眸,朝皎皎这个方位凝视许久,脸被血点衬的愈发白皙,甚至让人觉得害怕。
脚步声嘈杂,枯干的落叶被踩碎成几瓣。
皎皎只觉得全身上下的血液都在倒流,垂在大腿边的手紧握成拳,风吹过,两人的发丝在不同层面抵死纠缠。
“小姐,他手里有东西!”
呼——
终于走了。
倒在地上的男人长着一张英气的脸,是没有鼻尖痣的男鬼,从死态来看就不是什么温润样子。
皎皎在三人的头上飘,这是新娘和情夫反杀新郎的狗血戏码?
“哈哈哈哈哈,笑死了,恶人还需恶人磨,古人诚不欺我!”
她笑到喘不过来气,红嫁衣下的大腿根都快被拍重了,只不过一会儿就老实了。
那个和她长着一张脸的女人手起匕首落,干脆利落的砍下那只紧攥成拳的左手,眼底翻涌的疯狂染红了天。
时间过得真快,太阳都斜进了山里。
这个时间流速明显不对劲。
那是一块折成四方形的旧婚契,随即轻飘飘的落下,被狠狠碾在鞋底。
“来路不明的乞丐也配做我家的婿。”
狂妄。
戴着翡翠的手伸出在情夫的面前,言语当中不带一丝一毫的忏悔反而隐隐畅快,说:“烙铁带了吗?”
“带了。”
情夫的整张脸暴露在皎皎眼前,那是一张无法用语言描述的柔弱,那抹鼻尖痣更是锦上添花,很难不被女人喜欢。
现如今,她终于知道男鬼身上的违和感在哪里了,记忆当中的那张脸慢慢变换,阴鸷的黑眸定格,闪烁着挑逗的光,藏匿在血肉下的心脏像是被手掌紧紧攥住,疼的止不住冒冷汗。
“恭喜你,找到了我的真正样貌。”
耳垂湿冷,像是被吹了一口气。
眼睛因为痛苦缓缓合上眼皮,身体悬浮在火焰当中,像是被炙烤的乳羊。
无助、弱小。
如朱砂般显眼的嫁衣燎起焰火,一节又一节的往上焚烧。
皎皎是被尖锐的惨叫声给惊醒的,她站在大火的中央,脚下的两具尸体早已没了生气,那是谁在痛苦?
脚小幅度的迈动出去,身上那股浓郁的血腥味促使她抬起手,两颗早已失去生机的心脏仿佛黏在上面无法甩落,前脚绊后脚,摔了个屁股蹲。
心脏为底,用力摁压在枯枝落叶上,黏糊且具有弹性的手感是那样真实,甚至连害怕和恐惧都被大脑完全屏蔽,全身只留下颤抖这一项原始的直觉。
人到底是不是她杀的?
“啊——”
太可怕了。
皎皎拿出大学跑八百的架势,两只手在胸前举平,双腿快到看不见残影,丝毫没有注意到身后那具马上就要烧焦成黑炭的尸体缓缓冒出魂。
脸上的赘婿烙印血肉模糊,泛着红。
祂的唇费力的向上咧开,发出“嗬嗬嗬”的出气声。
面无全非,只有那双眸明亮到惊人,里面点缀的全是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