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云生发的消息是在昨天晚上,她这几天手机除了拍照发风景照,都没怎么动。
突然接收到跟自己朝夕相处的人似乎要走这样的冲击,胥漾第一反应是能理解。
毕竟没感情待在一起还容易吵架,更别关系似乎闹僵了,走就走呗。
可她心底又有一种莫名的感觉,很怪,就像那种堵着憋着气还在慢慢放大。
凭什么啊?
结婚对方说结,他们两个就结了,一声招呼都不打的,对方还存在暗恋的感情,搞得人想肆意发火都不行,吵闹过后还会心里感到愧疚。
那她还没去楚云生那闹呢,不就是对方不喜欢自己呗。
她在看到周知琛跟楚云生在打架,心里第一反应是,他们是小孩子吗?还搞这出。
结果周知琛还挥拳不留情,可把她气到了。
于是,胥漾气呼呼地躺在床上迷迷糊糊睡着了。
只不过,她这天夜里做了一个梦。
梦里很凄惨,她看到了一个村落里,人性的恶在那里无限放大,女人在那里就是一个物品,可以拿来换任何东西。
她也成为了那些女人其中的一位,路上,她们像是跟拉去要买卖的牲口,拳脚相加,还有谩骂不停。
胥漾突然就想要大喊救命,可或许还有清醒的意识,小时候胥漾做噩梦,她唤过亲哥哥胥砚礼,也唤过邻居哥哥楚云生。
其中最多的便是楚云生。
可她又清楚的知道,这是梦,她想要喊出那个熟悉的人名。
却在发出声音的时候怔住。
周知琛。
她喊完后,周知琛竟然真的出现了,而后,男人拉着她跑,他们在与死神赛跑。
胥漾本以为这都要结束了,谁知周知琛在走到一个路口的时候,让她走另一边,而他走另外一条路。
这个梦太真实了,真实到胥漾都感到了口渴,可她醒不过来。
就这样跑了一段时间,胥漾躲进了一个废弃的大坑,她靠着大坑平复呼吸。
不知道又过了多久,就在胥漾认为已经结束的时候,有人也跳进了坑里。
是个小妹妹,模样很可爱,看起来才七八岁的样子。
小女孩一见胥漾,当即就要大哭,胥漾手忙脚乱,就差要捂嘴上手。
终于安抚好了人,胥漾还没有说话,小女孩先一步出声:“大哥哥,大哥哥,……”
小女孩一直重复的话,胥漾问了她,“哪个大哥哥?”
“手里有你照片的大哥哥。”
胥漾急切的语速,她颤着嗓音问:大哥哥怎么了?”
“大哥哥死了!”
“不要!”
“不要!”
“不要!”
“不要!周知琛!”
连着几次大喊大叫,胥漾终于醒了过来,听到隔壁房间的喊叫,宋玥也被吓了一跳,走到门口敲门,关心道:“阳阳,阳阳,发生什么事了?”
胥漾平复着呼吸,压下心里那种不舒服的感觉,朝门外的人解释,“做噩梦了,没事。”
门口,宋玥披着睡衣,又多问了一句:“要不要我陪着你?”
胥漾没直接说话,而是打开了床头的台灯,瞬间光照满了房间,她起身走到了门口。
打开门后,她说:“进来吧。”
“好的!”
宋玥小跑着爬上了床的另一侧,软塌塌的床垫凹陷了一部分。
胥漾紧随其后,她也躺上,“咯吱咯吱”的声响之后,房间安静了下来。
套房的床都是大床,足以睡下四五个成年人,宋玥自躺下后,来回翻动了好几次。
胥漾一直都没出声,就好像已经睡着了。
没几秒,宋玥率先打破沉默,她轻声说:“阳阳,你睡了吗?”
也算难为她了,终于还是问了出来。
胥漾继续压着被子,房间里自住人之后就打开了空调,不盖着被子还是有点凉的。
她确实没睡,但她不知道怎么跟宋玥说起,谈她做的梦吗?
宋玥又翻身了一下,房间窗口因为面向南方,月色倾斜来进来,像是冬天染上的一层白霜。
慢慢的,宋玥睡了过去。
这时,胥漾动了动上半身,她翻了一下身体,见人被子有点松,紧了紧脖子那块。
没了睡意,胥漾认命拿了手机来打发时间。
或许是临睡前看到的消息引发回忆,胥漾又点开了跟楚云生的聊天页面。
有点不同。
这次她没有回复对方。
楚云生的消息孤单地停留在聊天脸上,以往她收到他的消息总是会心生期望。
但现在,她好像没有那种期待的喜悦了。
……
同一时刻,鹤城胥漾跟周知琛的婚房二楼房间里。
周知琛因为晚上喝了酒,睡得不踏实,醒了好几次。
这几天赵姨来的次数少了,因为赵姨的儿媳生了孩子,她还需要照顾儿媳妇跟孙子。
周知琛了解缘由后,还多给赵姨放了三天假。
所以他晚上回来的时候,没有喝醒酒汤。
晚上那顿饭,他几乎没怎么跟楚云生说话,俩人的目光也没有对上几次。
吃饭的主要人还是要看魏池州,法学院有一部分学生是真的热爱自己的专业。
这一顿饭像是在贿赂。
周知琛以前对这些都是嗤之以鼻的,可为了自己的学生,他在慢慢学着适应。
因为没有喝醒酒汤,他的头在半夜的时候还是感到昏昏沉沉的,意识朦胧间,周知琛似乎看到什么。
而后,他的声音喃喃道:“漾漾,别走……”
夜晚的房间很昏暗,周知琛睡得又是俩人的婚房,因为当初装修的时候考虑到小两口都不喜欢早晨有太阳照,窗帘设计的是厚布料。
所以月色没有透过来,只是有一个很小的小夜灯在闪着,那是个很可爱却又不刺眼的小蘑菇灯。
是当初胥漾睡到这个屋子里的那天,无意落下的东西。
胥漾搬到隔壁客房的时候,周知琛想过要挽留,但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
所以,那个小蘑菇是唯一一个胥漾留在这个婚房里的痕迹。
他在清醒的时候,每每想起他们这个婚姻,都恨不得立刻马上坐实了。
可惜,熟悉婚姻法的他知道,自己不能让本就摇摇欲坠的无效婚姻真的成为无效婚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