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男人出现的同时,所有人都在内心退缩了。
打个比方,就是小时候你被人欺负,总是想着忍气吞声,息事宁人。长大后即使你有了反抗的能力,遇到类似的事情,仍然会忍不住采取和儿时同样的方法。
植根于内心深处的畏惧莫名增长,甚至触发了生命趋利避害的本能。利奥的存在就给人这样的感觉。
一时间无人说话,利奥笑了笑。
“看来你们在这个世界玩得很开心啊,已经忘记了某些很重要的东西。这就好。”
他的目光投向了立香。
“做好思想准备了吗,藤丸立香?”
“啊哇哇……”
立香被那目光逼得退后两步,僵硬至极,腿绷直着摔坐下。
“救……”
不顾一切的惨叫脱口而出。
“救命!救命啊!!”
慌张地想要爬走,但腿像是抽了筋,胳膊也软得不行,只能向爬虫一样可怜地蠕动。
“和真!摩尔贝露!救我啊!!!”
“冷静点立香!”
和真赶紧挡在立香面前,但他知道自己根本无能为力。此时最有可能救下立香的三个人正在地上躺着昏迷不醒。
他只能尽量握着剑不松手,看着利奥的眼睛总是不由得想移开。
“叫利奥的!你是另一个异世界来的吗?是立香的孪生兄弟吗?”
利奥摸了摸他的剑。
“想拖延时间是吧?没问题。但是佐藤和真,请你不要用孪生兄弟这个词,因为根本不是那样,听着也很恶心。你们把我当成是藤丸立香的邪恶面就可以了。”
“这设定挺中二啊。”达·芬奇也冒了冷汗,“所以你是蛇影创造的?和蛇影向三次元地球输出的概念有关吗?”
“原来你们都清楚了啊,那就好说了。这个根源地安托拉斯向你们的世界输出的是‘善意与恶意’。至于用来做什么我就不清楚了。”
“也就是说,你来自一个充满恶意的世界?”
“没错。蛇影以二次元异世界题材中‘轻松’与‘困苦’两大分类为基础,创造出两个相连的世界,和星球的两个半球相似。他们在这边培养‘善意’,在那边培养‘恶意’。哦对了,别问我那边的世界发生了什么,太复杂。”
“那我问个简单的。蛇影在创造这个根源地的时候,是不是已经知道我们攻略了幻想地?”
“真的吗技术顾问?”戈尔德鲁夫有些吃惊,“你的意思是他们在二次指定开始以后还在建设根源地?”
“我想是的。毕竟所罗门系统是在二次指定开始后制作的。蛇影如果不是提前知道,不可能做出咕哒子使用的那个系统吧?”
利奥拍了拍手。
“真聪明。你们攻破新阿尔坎迪亚的时候,蛇影刚完成根源地洛阳。另外两个根源地只是有了框架,连从者都没开始召唤。所以他们调整了这两个根源地,赋予它们另一个功能,那就是截杀你们。你们也是不走运,根源地安托拉斯是蛇影最后建造的,也就是说它的各方面对策最为完善。”
“那个对策就是你吗?”达·芬奇问道。
“没错。在你们来之前,根源地正常运作。你们的御主被传送到这里的那一刻,根源地抽取了他的‘恶意’,转移到另一边的世界,把沉睡的我唤醒。我在那边做了很多事,将那里的恶意全部集中到我身上。我特意挑选你们来到这个‘崩坏社稷’大厅时出现,也是为了尽可能集中更多的恶意。”
“真是疯了。创造一个世界,集中此世全部的恶意,只是为了杀一个人?”
“很有趣吧?毕竟你们迦勒底的顽强已经被蛇影高度评价了。他们很清楚,要想杀死藤丸立香,光有战力没用。”
利奥的剑指向了立香。
“必须让他发自内心地崩溃逃窜,摧垮他的斗志,才能彻底杀死他!”
“别过来!你不要过来啊!!”立香拼命挥着手,挡着已经没有血色的脸。
“看清楚,我就是你的恶意成长后的样子!怎么样?滋味如何啊?”
“哇啊啊啊啊啊啊啊!!!”
“技术顾问!紧急传送!”戈尔德鲁夫大声喊着。
“我知道!藤丸君冷静点!开手环接受定位!”
然而达·芬奇的话根本传不到立香的耳朵里。明明只要按下手环的面板就能立刻回到管制室,但立香的脑子没有这个念头。
取而代之的只有逃跑,一个劲地逃跑,哭喊着爬着逃跑!
“救命!救命啊!谁来救救我啊!!”
利奥笑弯了腰。
“哈哈哈哈!虽说我事先有所想象,但实际一看还真是滑稽啊!好歹是泛人类史最后的御主,竟如此丑态毕露!不过放心吧。”
他把剑一横,摆出弓步。
“我这就让你解脱!”
直冲上去,气势汹汹。和真在他面前毫无招架之力,只挡了一剑就被蛮力打飞。
铛——
但利奥的剑还是被挡住了。
“真是的。”
被洞爷湖挡住,是银时!
“别摆出那个哭丧脸啊立香。”
不止是银时,阿库娅和达克妮斯也站起来了,护在立香身前。
“感觉好难受。”阿库娅一副想吐却吐不出来的表情,“就像是宿醉吐完了浑身没劲。”
“我,我也是,”达克妮斯抱着胳膊,“感觉像是被和真用生命吸收吸干了体力那样。”
“别说得那么恶心啊!”和真也揉着手腕跑回来,“可恶,是黑泥的影响还没过去吗?”
“不是。”达·芬奇检查过魔力反应后肯定地说,“问题出在藤丸君身上!”
“呵呵。”
利奥不和银时角力,主动向后一跳,鄙夷地望着已经哭到抽搐的立香。
“你们的御主已经废了。即使不死,他的精神也已经在无法面对的恶意面前彻底崩坏。与他缔结契约的从者都会受到影响,恐怕连三成的力量都用不出来吧?就算你们把他带回迦勒底,他也无法振作起来。不如死在这里趁早解脱比较好哦。”
“这话轮不到你说。”
银时的木刀在肩上轻轻敲打,手去怀里挠了几下。
“就算是软乎乎的年糕,挨上一下都会粘在锤子上。别把人看扁了你个混蛋。”
利奥收起了笑容,打量着银时。
“这么看,你跟和真好像没受到影响。难道你们没有和他缔结契约?不会是预料到这种情况了吧?”
“谁知道呢?复杂的事情我不懂。但你小子不是好饼,我就算不用看,光是闻味都能闻出来。简直比夏天忘了收走的垃圾还要恶臭。”
说着,银时双手握住木刀,手中发出魔光。
那道光融入木刀中,将它延长,最后变成了一把货真价实的刀。
“迦勒底,想办法找到出口!”
握着真刀,银时吐气扬声。
“放马过来吧你个同行者!”
*****
不用银时提醒,达·芬奇一直在试图寻找出口。
这个被利奥称之为“崩坏社稷”的大厅是圣杯本身,也是咕哒子那个“还原目标所在世界战斗规则”系统的源头。理论上说,如果不能破坏圣杯,就无法解除这个空间。
要是修玛在这里一切都简单了,现在只能寻找空间内魔力较为薄弱的地方,再试图用所罗门系统的FGO进行干涉。这个过程类似于你在电脑里打开了某个程序,导致电脑变得卡顿,只好重启恢复原状。
立香已经崩溃,和真拿了他的手环,帮管制室探测魔力。阿库娅和达克妮斯紧张地护着立香,暗暗盼望银时能再坚持一阵。
不过至少现在来看,银时和利奥战成了平手。
叮铛——
刀光剑影中,两人时而近距离过招,时而狂奔尝试抓住对手的破绽。
银时的剑术大家都心知肚明,但利奥也完全不虚,甚至看起来游刃有余。
“原来如此,这个力量确实配得上白夜叉的称号!”
架住银时的刀,利奥肯定地点点头。
“这就是你的宝具了吗?向来只用木刀的你用上了真刀,代表着要重拾那个时期的力量和杀意了吗!?”
银时用力压下去,冷笑道。
“真是张能说会道的嘴,有没有考虑做保险推销啊?仔细想想好像不太可能。你小子似乎只会盯着别人的缺点,搞不好上班第一天就会被投诉到辞退呀!”
“哈哈哈哈!你能说出这话我一点都不惊讶,坂田银时!!”
利奥单手握剑,腾出的左手燃起黑焰,反手给了银时一拳。
银时摸不清这黑焰的威力,只得放弃压制退后。利奥趁机冲上去反攻。
铛铛铛铛——
一套毫无空隙的剑招打出,竟然让银时只能招架而无法还手。
“怎么了?传说中的白夜叉只有这点本事吗?我看你给吉田松阳砍头的刀都比现在要快啊!”
“你!”
这话银时听了,顿时感到一阵恶心,力气也弱了几分。
结果就是被利奥连续压制,落入下风。
“嘁,这么公开挖别人伤口,你小子一个朋友都没有吧?联谊的时候不会感到寂寞吗?”
“很不巧我不需要那些东西,只要看到别人痛苦我就很开心!”
利奥不断加速,一个劲抢攻。但银时招架的节奏丝毫不乱。
还趁机回旋踢把利奥的剑踢歪,紧跟着双手握刀猛力横扫。
铛——
逼利奥只能原地停住招架。银时不去顺势压制,转向利奥的侧面再砍。
“这么扭曲?你在那个世界没少被欺负吧?要不要先去哭一会儿再打啊,嗯?”
“哈,你还是多关心一下你自己吧!”
铛铛——
连续几刀都被利奥招架。利奥调整好姿势,与银时正面互砍。
数秒之内,刀剑便对撞了二十多次。
“为了给老师报仇参加攘夷战争,在战场上大杀四方,被人称为白夜叉的你,居然会因为对此感到恐惧而逃跑,开了个什么万事屋?笑死人了!”
“有意见吗?这年头找工作可不容易,稍微体会一下社会人的辛酸怎么样啊混蛋?”
“你不会以为自己看得很开吧?不会以为高杉和假发他们只会活在过去吧?给我记住坂田银时,你……”
突然,利奥左手掀起黑焰,填满了银时的视野。
等他切开黑焰时,利奥已经近在眼前。
奋力斩下!
“……才是那个活在过去无法逃离的人!”
“呃!”
铛——
接了这一剑,银时顿时感到力气又少了,竟被压得跪下。
利奥一脚把银时踢倒,又一次扑向立香。
“没人救得了你,藤丸立香!”
“别!不要啊!!摩尔贝露!救我啊!!”
但立香的哭喊没有用,摩尔贝露一动不动。战斗打到现在一直是这样。
她仿佛变成了背景板,脑子早就乱成一团。
迦勒底是来毁灭这个世界的,我们的世界是被制造出来的。什么根源地?什么蛇影?
还有娜卡,她是蛇影的人吗?是迦勒底的人吗?是在骗我吗?
那她为什么要救我?还是说,救我的不是她吗?
到底是怎么回事???
在摩尔贝露死机的时候,利奥已经逼近了立香。
达克妮斯勇敢地冲上去,被利奥绊了一下,摔倒前脖子挨了一剑。
阿库娅慌慌张张地不知如何是好,直接被利奥一脚踢在脸上,转着圈倒下。
和真更是连过招的机会都没有。虽然他使出“偷窃”想要偷走利奥的武器,但根本没用。被利奥在肚子上切了一剑,倒下了。
“别过来呀!!!”
彻底绝望的立香连爬的力气都没有,终于被利奥踩住胸口。
“抓,到,你,了!”
“啊啊啊啊啊啊!!!”
“再见了藤丸立香,到地狱去好好休息吧!!”
手起剑落,先刺穿立香的喉咙,声音立刻消失了一半。
然后是心脏,然后是肚子,最后是嘴。
噗——
管制室一片死寂。人们呆望着越来越大的血泊,还有保持着恐惧面容的立香。
藤丸立香,死亡。
全书完。